酒酒

【双花】江湖不见

给我孙的。



张佳乐一直是个不怎么会掩饰情绪的人。第二赛季拿了亚军，两队还在赛场上握手致意，张佳乐便忍不住红了眼眶，死死咬紧牙关才没哭出声来。后来孙哲平向他告白，张佳乐通红的脸庞和惊喜又无措的表情，也让孙哲平记了好多年。

直到孙哲平宣布退役的前一天，张佳乐还因为孙哲平拿空调遥控器开电视这么件傻事笑了一上午。这么喜形于色的人，第二天却呆呆看着平静地收拾东西的孙哲平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张佳乐震惊又迷茫的模样落在孙哲平眼里，说不心疼是假的，可瞒天瞒地就因着一句长痛不如短痛，孙哲平只能拼命压下把人揽入怀中的冲动，故作轻松地笑道：“嘿，张佳乐，不说句再见吗？”

“你他妈还有脸见我吗？”张佳乐一片混乱的脑海中闪过了昨天那武侠片里的台词，来不及思考便脱口而出：“江湖不见！”

孙哲平伸向张佳乐发顶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，最后收回动作无力垂下，眼神中露骨的失落在往后的时光里，频频出现在张佳乐的噩梦中。

“好吧。”孙哲平垂下眼眸，假装没看到张佳乐攥紧的拳头正随着身体颤抖得厉害，心知肚明此刻抬眼便会对上一双委屈的泪眸，只能咬咬牙低声道一句：“那就不见。”，用没缠绷带的手拉起半空的行李箱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百花俱乐部。

张佳乐仍是过得没心没肺的。只是往后的比赛无论输赢，他永远都先安抚队员，云淡风轻，再也没在镜头前露出过别的什么表情。

只是终究没能拿冠军。撑了一阵，退了。退了不久，又回来了。曾经的光环几乎全成骂名，可他再也不会退了。

和孙哲平在游戏里偶遇纯属意外，屏幕上熟悉的光影照进张佳乐内心深处的角落里，尘封的画面一幅幅在脑海划过，那些他曾以为不会再有的怀念和依恋喷涌而出，几乎将他完全淹没。

然而终究是过去了许多年。浅花迷人将枪口对准再睡一夏，只一枪，彻底将过往射杀。

有人说这么多年过去了，张佳乐变得越来越成熟，只有一小部分人心疼他这样的变化。

四亚一冠。张佳乐平静地对着镜头宣布退役后被不断追问“退役之后有什么打算”，他眨了眨眼睛，露出了狡黠的笑，故作高深地留下了八个字——“重新开始，柴米油盐。”

半个荣耀圈在迷恋张佳乐多年后的首笑，另外半个荣耀圈在传张佳乐准备开饭店。而北京郊外的一栋别墅里，孙哲平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青年发愣，恍惚间和十多年前的少年重叠，想起他当年也是这么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，抛下一句“拭目以待”，笑得可爱又张扬。

突然门铃大作，孙哲平摇了摇头拉回思绪，心神不宁地去开门，却在看清门外人的一瞬间定在原地，向来狂傲潇洒的他此刻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张佳乐正站在门外。他手里拉着一个看上去并不太满的行李箱，故作轻松的笑也没能掩盖住眼底的忐忑，开口时声线带着几分颤抖，却依旧能清晰入耳：“嗨，孙哲平，我退隐江湖了，能和你茶米……”

话没能说完，孙哲平上前紧紧地抱住他，近乎疯狂地吻了上去。

离上次这样抱着他，过去了整整七年。